圖、美最高法院Teva v. Sandoz案判決確立Claim Construction上訴審理原則
2015年1月20日，美國最高法院（the Supreme Court of the United States）做出Teva Pharmaceuticals USA, Inc. v. Sandoz, Inc.案判決（下稱本案判決），言明聯邦巡迴上訴法院（the U.S. Court of Appeals for the Federal Circuit）在審理聯邦地院系爭專利請求項解釋（claim construction）裁定結果的上訴時，對於聯邦地院在其中所做出的輔助性事實認定，應採取「明顯錯誤」而非重新審理的上訴審理原則（When reviewing a district court’s resolution of subsidiary factual matters made in the course of its construction of a patent claim, the Federal Circuit must apply a “clear error”, not a de novo, standard of review）。
美國聯邦巡迴上訴法院先前判決認定，系爭專利請求項解釋為法律議題（a matter of law），其上訴審理原則為重新審理（de novo review），亦即是聯邦巡迴上訴法院依據聯邦地院的審理紀錄，在不參酌聯邦地院原審見解的情況下，重新判斷系爭專利請求項應如何被解釋（Lighting Ballast Control LLC v. Philips Electronics North America Corp., 744 F.3d 1272, 1276 (Fed.Cir. 2014) (en banc)）。然而，反對請求項解釋之上訴應採重新審理原則的論者指陳，拒絕肯認專利請求項解釋並非僅是法律議題而會涉及事實爭議，進而認定請求項解釋之上訴應受到重新審理，這樣的見解讓在訴訟中進行專利請求項解釋的程序變得不夠透明、較不精準、較不可預期與較無效率，進而產生較高的社會成本（Lighting Ballast, 774 F.3d at 1310 (O’Malley, J., dissenting)）
本案判決推翻了美國聯邦巡迴上訴法院從1998年以來（請求項解釋之上訴審理應採取重新審理原則是在1998年Cybor Corp. v. FAS Technologies, Inc.案聯席判決中所建立）所採用、審理專利請求項解釋上訴之實務做法。本案判決多數意見書指出，美國聯邦民事程序規則（the Federal Rules of Civil Procedure，FRCP）第52條第a項第6款（FED. R. CIV. P. 52(a)(6)）規定，事實認定不應被廢棄，除非其有明顯錯誤（Findings of fact … must not be set aside unless clearly erroneous），而這樣的原則在審理專利請求項解釋之上訴時不應有例外。即使美國最高法院過往判例認定，專利請求項解釋是應由法官而非陪審團來認定的議題（Markman v. Westview Instruments, Inc., 517 U.S. 372 (1996)），但是該判例並未創設出對前述美國聯邦民事程序規則所設通則之例外適用，亦即是事實認定之上訴審理仍應採明顯錯誤之審理原則。
本案判決多數意見書認為，在專利請求項解釋之上訴審理中，對聯邦地院原審所做出的事實認定採取明顯錯誤之審理原則，有其務實考量，因為聯邦地院法官全程審理並聆聽兩造攻防辯論，其相較於上訴法院法官而言，相對上較有機會熟悉專利訴訟所涉及的特定科學問題與原則，因為後者僅得閱讀聯邦地院審理書面記錄或僅能聆聽當事人在上訴中所引用的部分攻防主張。
本案判決多數意見書進一步闡釋，明確錯誤之上訴審理原則應如何被適用在專利請求項解釋所涉及之輔助性事實認定的上訴審理中。
本案判決多數意見書指出，若聯邦地院在進行請求項解釋時僅審理專利之內部證據，即專利請求項本身、專利說明書與專利審查歷程，則該法官所做出的解釋純然是法律議題之認定，上訴法院應就其解釋結果進行重新審理（When the district court reviews only evidence intrinsic to the patent (the patent claims and specifications, along with the patent’s prosecution history), the judge’s determination will amount solely to a determination of law, and the Court of Appeals will review that construction de novo）。
然而，若聯邦地院需要訴諸外部證據來理解，諸如科學背景知識或者在適當時間相關技術領域對於特定用語所賦予的意義，而此時與前述課題有關的輔助性事實是有所爭議時，例如兩造專家證人各持已見，則聯邦地院便需要就外部證據進行輔助性事實認定。聯邦地院法官在就輔助性事實做出認定後，其便會依據前述事實認定來進行請求項解釋。聯邦地院法官所做出之最終請求項解釋結果是一個法律結論，其上訴應受到重新審理，但是如果上訴法院要推翻聯邦地院法官做出結論所依據的事實認定，則上訴法院必須指出聯邦地院法官就該事實認定有犯下明顯錯誤（This ultimate interpretation is a legal conclusion. The appellate court can still review the district court’s ultimate construction of the claim de novo. But, to overturn the judge’s resolution of an underlying factual dispute, the Court Appeals must find that the judge, in respect to those factual findings, has made a clear error）。
本案判決多數意見書以本案判決所涉案件事實來做為例子，說明前述明顯錯誤上訴審理原則之適用方法。本案在聯邦地院進行請求項解釋的審理過程中，兩造專家證人對於專利說明書圖1（figure 1）中的曲線應如何被解讀做出不同證詞，而聯邦地院法官採信原告／專利權人所提出專家證人證詞，並依據這樣的事實認定，做出圖1之內容並無法推翻原告主張其專利請求項用語有限定意義而符合明確性要件的法律結論。在本案上訴至聯邦巡迴上訴法院時，聯邦巡迴上訴法院採取重新審理原則，且不採信專利權人所提出專家證人證詞。美國最高法院認為，聯邦巡迴上訴法院不採信專利權人之專家證人對圖1所做的解釋，但基於明顯錯誤之上訴審理原則，其並不能在沒有認定聯邦地院之事實認定是有明顯錯誤的情況下，便廢棄聯邦地院採信專利權人專家證人證詞的事實認定結果。
不過，本案判決不同意見書（Thomas與Alito兩位法官持不同見解）則是指陳，雖然美國聯邦民事程序規則規定事實認定的上訴審理應採取明顯錯誤之審理原則，但是由於專利請求項解釋並不涉及事實認定，所以聯邦巡迴上訴法院在審理其上訴時仍應採取重新審理之原則。(2180字)
資料來源：
2. Lighting Ballast Control LLC v. Philips Electronics North America Corp., 744 F.3d 1272 (Fed.Cir. 2014) (en banc).
3. Cybor Corp. v. FAS Technologies, Inc., 138 F.3d 1448 (Fed.Cir.1998) (en banc)
本網站相關連結：